書妝打扮

大學時代，很多人看《挪威的森林》、《邊境近境》、《國境之南‧太陽之西》、《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》等，但我一本都沒讀過，你問我為什麼，因為我看不懂！這沒什麼好丟臉的，我的確嘗試著要讀，心想：愛看小說的我怎麼可以沒讀過大家都在看的小說呢？怎麼可能看不懂呢？哈！確實看不懂！字還是方塊字，每個字都讀得出來，但就是不能欣賞它的美好之處。最後只好投降，投降也不必將作者貶得一文不值，畢竟那麼多人喜歡他（雖然不確定是趕流行、追求名牌，還是真心喜歡），只好摸摸鼻子承認自己實在不夠水準。（我這個人從不追求名牌，尤其讀書更不會為了彰顯身份而讀，那可是我心靈深處最私密的東西，連這個都要虛偽做作一番，人也太可悲了吧！）

過了這麼多年，我都不曾再試著翻開村上春樹，自取其辱。但是妹妹家的書架上，有兩本村上春樹，是妹夫的書。這可激起了我挑戰的心情：號稱不愛看文字的妹夫，竟然讀村上春樹！於是向妹夫借來看。我這個人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，不敢一次借兩本回去，先借《村上收音機》。也是我運氣好，《村上收音機》是一本集結50篇隨筆、每篇都大概只有一千多字的短篇作品集；內容非常非常的生活化，我完全將它當成「廁所書」，每天讀個二至五篇，如果有「腸躁症」或「便秘」困擾的人，說不定一下子就讀完了。可以想像，這本書非常的「可親」。

不過，雖然是第一次由衷地欣賞村上的文字，也可以從他的字裡行間發現他個人的特色：絮絮叨叨，充滿個人色彩，雖然寫日常生活，但感受力驚人，想法也很新鮮。比如說，有一段話讓我真是深有同感：「我相當堅定地相信，世上什麼最能深深損害一個人，那就是錯誤的讚美方式。我看過太多被這樣的讚美方式所毀掉的人了。人一被讚美之後，為了回應這讚美就會過分勉強自己，於是反而迷失本來的自己。」瞧！就是這麼清冷的筆，像刀子一樣銳利地直刺進心底，見不到鮮血，因為刀子的冷已經讓血液為之凝固。

閱讀村上春樹的豪情壯志由此開展。第二本還是跟妹夫借的──《開往中國的慢船》。這是一本短篇小說集，包含了七篇文章：開往中國的慢船、貧窮叔母的故事、紐約炭礦的悲劇、袋鼠通信、下午最後一片草坪、泥土中她的小狗、雪梨的綠街。不過這本書有個蠻大的缺點：從160頁至192頁竟然缺頁，重複出現前面已經有過的129至160頁，所以「泥土中她的小狗」一篇只讀到前面8頁及最後6頁文字，是一本有缺陷的書。


不過，在「袋鼠通信」後發現這樣的缺陷，難免讓我胡思亂想起來：這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？一種村上式的幽默呢？「大哉不完美」嘛！這麼一想，也就無所謂了。

有時候難免覺得他的想法很妙、邏輯很怪，但讀他的文字就是有一種吸引力，讓你有種非常飢渴的渴望，卻又快不起來，因為常常突然嘎然而止，或跳至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。但還是很有意思。──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篇「袋鼠通信」給我的感覺。次喜歡的是「貧窮叔母的故事」，和「袋鼠通信」反差極大，讓人讀了心情沉浸在沒有名字、平凡柔和的靜謐世界，是「庵堂」、也是「腳下延伸出去閃著朝露的廣闊草原」。

我想，以後大概會開始慢慢閱讀村上春樹吧！